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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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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
雲晴一直以為許鳳洲昨晚的話, 不過是氣話而已。

她站在那兒一時沒有動,垂下眼睫看向自己懷裏的小貓。

它睡得正香。

身上的皮毛雪白漂亮,細密而又蓬松。

一只小貓身上的皮毛不知凡幾, 怎可能數得清呢。

他擺明就是在故意為難自己。

許鳳洲斜睨她一眼, 見她如今眼裏就只有那只小貓,愈發後悔討了它回來, 不滿, “過來。”

雲晴這才慢吞吞走到他跟前,剛要說話, 被他一把拉坐在腿上。

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裏,輕撫著小貓柔軟的脊背, “坐在這兒慢慢數, 若是少了一根,看我怎麽收拾你。”

雲晴覺得他現在簡直就是蠻不講理。

難道他還能知曉它身上有多少根毛發不成?

他卻好像知曉她想什麽似的,輕輕揉捏著她白皙的耳垂, 在她耳邊呵氣如蘭,“我心裏有數,你數就是。”

雲晴沒有法子, 指尖撫摸著小貓細白柔軟的絨毛,小聲數起來。

正數著, 他突然擡起她的下頜, 潔白的指腹輕撫著她的唇, 嗓音沙啞,“你今日塗了口脂?”

雲晴也不知他怎就留意到了, 抿了一下唇, 小聲“嗯”了一聲。

她的唇生得極好看,唇瓣飽滿, 尤其塗了唇脂後,花瓣似的艷麗。

不過她一向素面朝天,不愛塗脂抹粉。

許鳳洲盯著她的唇,喉結不自覺地滾動,指腹輕輕撫弄著她的唇珠,“這顏色倒是極好。”

雲晴眼睫迅速顫了顫,以為他又要做什麽,誰知他只是說了這麽一句話,便拿起公文批閱起來。

他做事一向投入認真,心思也終於不在數貓毛上。

雲晴心裏松了一口氣,輕撫著懷裏的小貓。

他看了沒兩本,把公文丟到一旁去,面色微微發白。

休息片刻後,又重新拿了一本來。

如此反覆幾次後,雲晴見他面色實在不好看,忍不住開口,“公子的胃,不舒服?”

許鳳洲見她終於瞧見自己了,偏過臉去,緊抿著唇,下頜繃得很緊。

雲晴見他不作聲,也不知他究竟疼了還是沒疼,伸出手放在他胃部,找準位置,輕輕摁了一下。

他一把捉住她柔軟細白的手指,皺眉,“別按。”

他果然是疼了。

雲晴趕緊把懷裏的小貓擱到一旁去,想要替他揉一揉。

他偏過臉,輕哼一聲,“我疼不疼,同你有什麽關系。”

雲晴覺得他如今脾氣是越發怪異了,蹙了蹙眉尖,“那奴婢,去,請府醫,過來瞧瞧?”

他不作聲。

雲晴以為他默認了,趕緊要站起來,卻被他圈住腰拉了回來。

雲晴一臉疑惑地望著他,“怎麽了?”

許鳳洲捉著她的手摁在胃部。

雲晴會意,動手幫他揉了起來。

許鳳洲垂睫望著她。

她輕輕咬著嫣紅的唇,神情極為認真,濃黑纖長的根根分明。

許鳳洲喉結不住地滾動,低下頭在她白皙的臉蛋親了一下。

她像是受了驚嚇似的,擡起眼睫望著他,一臉戒備。

許鳳洲一點兒也不喜歡她這樣的神情,在她拒絕前,開口,“錢攢夠了嗎?”

她眼神裏流露出為難之色,“還沒,那麽快。”

才不過一日的功夫,哪就那麽快了。

他自然知曉她根本就不能攢出錢來,心情愉悅,“那就不能躲!”

她白皙的臉龐透出一抹薄紅來,輕薄的鼻翼輕輕鼓動著,委屈得不行。

許鳳洲也不知自己究竟怎麽了,明明覺得不該欺負她,可一瞧見她這個模樣,就是忍不住,低下頭輕吻著她的面頰,嗓音沙啞,“不許停,繼續揉。”頓了頓,瞥了一眼那只正在睡覺的小貓,“不聽話,把它丟出去!”

雲晴只好繼續揉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擡起眼睫問他:“還疼嗎?”

其實已經不疼了。

可許鳳洲t卻鬼使神差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她又認真替他揉起來。

許鳳洲盯著她恬靜溫柔的白皙面龐出了神。

雲晴被他盯得不自在極了,忍不住擡起眼睫,卻對上他深黑的眼睛,心裏狠狠顫了一下。

他撫摸著她的臉頰,嗓音微微沙啞,“為何就不能留下來給我做妾?我待你不好嗎?”

她不是說喜歡他嗎?

這是他頭一回正面提及這個問題。

雲晴想起這兩年來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,眼眶不由地紅了,“公子,待我,很好。可我娘——”

“若是沒有你母親的遺言,”他緊緊盯著她的眼,“你還會鬧著要走嗎?”

這個問題,昨晚秋霜也有提過。

雲晴抿著唇不做聲。

她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許鳳洲一把捏住她的下頜,“回答我。”

“我不知,”她哽咽,“公子,能不能,別逼我……”

他逼她了嗎?

明明是她先說喜歡他,怎就成他逼她了?

許鳳洲十分厭惡這句話,正欲說話,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。

又是趙萱。

被人打擾的許鳳洲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煩。

她怎又來了!

雲晴幾乎是從許鳳洲腿上站起來。

許鳳洲盯著她瞧了片刻,冷冷道:“進來。”

話音剛落,門被人推開,一容顏溫婉俏麗的妙齡少女出現在門口。

她著了一件華貴的火紅狐裘,妝容精致,馨香撲鼻。

她徑直入了書房,走到許鳳洲跟前,捉著他的衣袖撒嬌,“這幾日我來了好幾回,二哥哥怎總不在?”

態度熟撚親昵得很,顯然如秋霜所言,她不知來了多少回。

站在一旁的雲晴想起昨日之事,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,臉上一陣陣發燙,忙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。

那只雪白的小奶貓不知何時臥在她腳旁,乖得很。這讓她心裏稍微有了些許安慰。

這時,趙萱像是才瞧見雲晴似的,燦然一笑,“原來是雲晴姐姐回來了呀。”

雲晴聞言,忙要向她行禮,卻被她一把托出手。

趙萱的眸光落在她雪白頸側處的一抹吻痕上,眼裏一片冷意,口中卻柔聲道:“姐姐何必要同萱兒客氣呢。萱兒還要多謝姐姐,照顧二哥哥辛苦呢。”

雲晴聽她如是說,越發羞愧,根本不知說什麽好。

她想他的未婚妻人不但出身高貴,人也溫柔大方,反倒是她這個通房著實礙眼得很。

她忙道:“奴婢,先行,告退。”言罷就要走,卻被許鳳洲叫住。

他冷冷問道:“我讓你走了嗎?”

雲晴只好停住腳步,小心詢問,“公子,還有事,吩咐?”

許鳳洲自然沒有事,可瞧著她一副恨不得消失的模樣,心裏不痛快。

他吩咐,“替我研墨。”

雲晴一點兒都不想留下來替他研磨。

但他是主子,她除了服從,也沒有旁的法子。

應了聲“是”,低頭走了過去。

許鳳洲卻並未因為她的乖順感到舒服,“數到哪兒了?”’

雲晴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此事。

她方才根本就沒數。

許鳳洲自然知曉,掃了一眼那小貓,“今兒也就算了,下回若是數不好,絕不輕饒。”

他簡直就是蠻不講理。

雲晴眼眶一熱,差點沒落下來淚來。

她強行憋了回去,哽著嗓音應了聲好。

一旁的趙萱冷眼將他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,表面不動聲色,指甲快要紮到肉裏去。

她打小就聽說過許鳳洲傲慢跋扈的名聲,曾見過他打馬遛街,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。

亦曾親眼見過他同人動手打架,暴戾兇狠的模樣,更加見過他與人談笑風生,三言兩語將人逼到節節敗退的模樣。

而她與許鳳洲相處一個多月,他在她面前永遠則是客氣疏離,溫文爾雅的模樣。

她還是頭一回見他這副有些無賴的神情。

竟然還是在一個通房婢女面前。

表面上他像是在罰那婢女,可兩人之間的那種牽絆極深的情愫,幾乎藏都藏不住。

她忍了又忍,將心裏的妒意壓了回去,笑著走到許鳳洲跟前,一把握住他的手。

他微微蹙眉,抽回自己的手,“有事?”

趙萱面色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很快恢覆過來,有些委屈,“二哥哥不是答應萱兒,要陪萱兒去珍寶閣挑首飾。”

許鳳洲根本不記得有沒這種事,原本想要拒絕,餘光瞥見雲晴,應了聲“好”。

趙萱這時走到雲晴跟前,笑盈盈地望著她,“不如,雲晴姐姐也一起去吧。”

雲晴立刻拒絕:“奴婢,還有事。”

這下未等趙萱說話,許鳳洲便冷冷開口,“你有什麽事?我怎不知?”

雲晴不過找個托詞而已,卻沒想到他這樣說。

她不明白他與未婚妻買首飾,非要帶著她去做什麽。

不過她一個奴婢,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,也蓋不過主子,只好應了聲“是”。

這時,春明在外頭敲門,說是家主請許鳳洲過去一趟。

趙萱立刻一臉乖巧,“二哥哥去忙,萱兒等一會兒便是。”

許鳳洲掃了一眼雲晴,“你先回去。”言罷,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。

雲晴見他走遠,對趙萱道:“若是,沒別的,事情那奴婢,先告退。”言罷,抱起腳邊的小貓要走,卻被趙萱叫住。

雲晴回頭。

方才還“姐姐”長,“姐姐”短的溫婉少女,此刻用像是看待臟東西的眼神打量著她。

那眼神,一瞬間,讓雲晴想到自己的嫡母。

很奇怪的是,她早已經不記得嫡母的模樣,但是嫡母的眼神卻深深刻在她腦海裏。

她幾乎是立刻提高警惕。

趙萱撥弄著自己的水蔥似的指甲,燦然一笑,“我渴了,沏杯茶來。”

雲晴應了聲“是”,把小貓擱在塌上後,趕緊去沏茶。

待茶沏好後,恭敬捧到她跟前。

她看也未看,“換杯熱的來。”

雲晴遲疑了一下,重新換了杯新的茶,這回高舉過頭頂奉給她。

趙萱並沒有接,仍坐在那兒擺弄著自己塗了丹蔻的指甲。

那茶是剛用開水沖泡,滾燙得很。

雲晴的指尖被燙得火辣辣疼,想要放下來,又聽她道:“怎麽,連個茶都不會拿?”

雲晴只得咬牙舉著。

直到兩條胳膊都快要沒有知覺,一時不穩,手裏的茶水濺了些在她手背上。

那茶還熱著,她手一松,茶盞應聲落地,濺得到處都是。

她本以為趙萱會借機發落自己,誰知對方立刻走到跟前,捉著她的手,眼圈泛紅,“我都說了姐姐無需這樣客氣,可還疼?都怪萱兒不好。”

雲晴震驚於她的善變,一時連手背上的疼都忘記了。

只見她淚眼汪汪地看向她身後,“二哥哥,都怪萱兒不好,二哥哥千萬別怪姐姐。”

雲晴回頭,見許鳳洲沈著一張臉站在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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